John McCarthy教授被認為是人工智慧的開創者之一，他也是LISP程式語言的發明人，得過Turing Award以及其他很多的獎。我認識他的時候，他是史丹佛大學的教授，我是一個小研究生，可是我當時的研究卻是人工智慧，所以常常和他見面，他是一位相當和藹可親的人。
我回到清華來教書，他還記得我，有一年他到台灣來，住在我們清華大學，也和我們師生聊天。有一位教授問他：「人工智慧到底前途如何？」這位大師的回答我一直到現在都記得非常清楚，他說：「人工智慧像沒有愛因斯坦的Manhattan Project。」所謂Manhattan Project就是美國做原子彈的計畫，可是誰都知道造原子彈是有理論基礎的，當時愛因斯坦將這個理論告訴美國政府，McCarthy教授顯然認為人工智慧也要有一個理論基礎，這當然是很40年前的發言，也許現在這個理論基礎出來了。
事實上，任何一個工業上的創新都有理論基礎的，McCarthy教授雖然是人工智慧的專家，可是他是一位很誠實的人，他絕對不會吹說自己的學問有多重要。
McCarthy教授離開清華以後就到成大去，我問他到成大去做什麼，他說他要去找一位研究生，當時McCarthy教授發表了一篇有關modal logic的文章，這位研究生寫信給他，問他一個問題，他回答了似乎很懊惱，因為他答錯了，可是他又發現他一定要親口向這位學生解釋，因為這個學問是很不容易懂的。這次不遠千里而來，完全就是為了這件事。
大師的風範使我牢記在心，我們應該永遠做一個好的老師，有沒有學問是一回事，將學生看得很重才是最重要的事。美國的大牌教授給人家的印象是永遠在飛來飛去，像這位大師的做法是相當少有的。他當初和我來往，我回想起來就很不容易，因為當時我是絕對的小咖，後來我發現他為了替一位研究生解惑親自去找他，我才知道他真是一位好的老師。
當然最不容易的是他在學術上絕對是有成就的，但沒有吹噓自己成就的重要性，這也是相當不容易的事，我們應該向他學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