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博士論文指導教授是學數學的，當然後來教人工智慧。可是他每天早上六點鐘以前就要起來，因為他要收聽密西根大學的廣播。這個廣播與數學和人工智慧毫無關係，而是講莎士比亞。據他告訴我，他聽有關莎士比亞的廣播乃是一輩子的事，從在大學時就開始了，整整聽了幾十年。因為他發現研究莎士比亞的人非常多，也都有很多不同的見解，所以能聽很久。
我一直有機會和很多歐美的理工科教授來往，我發現他們多半相當有人文素養。我當清大教務長的時候，尤其需要和外國的教授來往。那時候我知道清大外文系的畢業公演，當然這些公演的戲劇都是經典名著改編的，有趣的是，很多物理和數學的教授對這些文學名著都很了解，而且也很有興趣。
我們國家也希望大學生有很好的人文素養，但好像一直沒有辦法做到這一點。我覺得理工科的教授太埋頭於自己的學問之中，因此無法對文學、音樂等等有任何興趣。英美的數學教授會對莎士比亞有興趣，我們的理工科教授很少對紅樓夢或者中國詩詞非常有興趣的。
也許我們可以常常強調一個人應該有人文素養，不要被人認為「言語乏味，面目可憎」。這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，但總要大家努力地去做，尤其是理工背景的人更應該注意自己要多閱讀，當然不是僅僅讀理工科的書。我有一次搭清大電機系吳誠文教授的車，發現他的車裡有一本中國詩詞讀本，不知道他有沒有真的讀，還是做做樣子的。不過我猜他是有讀的，因為它放在車子裡頭，沒有什麼作假的功能。